5月6日,天空明媚,有丝丝凉风,正是出游的好时机。去苏州,自然要游拙政园。拙政园是苏州最大的古典园林,占地78亩,中国“四大名园”之一。
站在园外,听导游讲这座园林的始建者明朝御史王献臣因仕途不得志而归隐田园,建造园林以寄情山水的故事,眼前浮现出一幅景象:“筑室种树,逍遥自得……灌园鬻蔬,以供朝夕之膳,”又有三五呼群,对月吟诗煮酒,采菊弄莲,午卧花间,那是怎样的浪漫和幸福之事?!
从大门进入,经过狭长的小弄至腰门,金字匾额“拙政园”高书于门上方。入口处,有一地图及简介,书“中国私家园林经典——拙政园”,可大致了解及窥视一番。
拙政园的花园分为东园、中园和西园三部分。进入园中,过腰门,迎面是一座小型的黄石假山拱立,杜鹃花开,嫣红遮目,犹如一道屏障,将全园景色置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境界。忽然就想起《红楼梦》中贾政带领众清客及宝玉游大观园的情景:“只见一带翠嶂挡在面前,贾政道:若非一山,一进来园中所有之景悉入目中,更有何趣?由此联想,雪芹之大观园,是否又与此园有什么渊源呢?
假山后有小池石桥,绕池而行,眼前豁然开朗,中园景色尽在眼底。由于历代变迁,王献臣之子不肖,赌博成性,致使一座好好的园子几经易主,逐渐分落。中园主厅远香堂犹自敞开含蓄而热情之门,迎来送往。四周山石亭台环绕,依稀往日的名流觞咏。
东园布局以平冈草地为主,环以山池亭阁,山峦明秀,景物疏旷。又有山花烂漫,花团锦簇,掩映一片生机,一片繁荣……
主厅兰雪堂,取李白诗:“独立天地间,清风洒兰雪”之意,名字已然脱俗雅致,清香高洁,似乎能看到当初文人墨客诗酒流连,一树琼瑶的胜景。
往东北移动脚步,是一座名为“芙蓉榭”的亭台小榭,一半坐落于岸上,一半伸向水面,河面上荷花虽然含羞带放,铺于水面,但两岸柳荫婆娑,一片迤逦,闲于榭前,不禁心神皆醉。
继续前行,穿过花径小曲,那是用杉木搭建的曲廊,悬挂垂钓花篮,形成东花园草坪的花道。人在花中走,幽香扑鼻,神清气爽。
听,是哪里的唱腔,如此委婉娴静,不禁放慢了脚步,在盛开的杜鹃花丛中听昆曲“牡丹亭”。亦是另一番精神圣餐。
看,有秫香馆的轻快明朗、自然风趣;有放眼亭的豁然开阔、景色秀美;有涵青亭的萍藻浮翠山林野趣;有倚虹亭的诗意浪漫、遥相呼应……每一处景色每一次路过,都仿佛擦肩于完美,淋漓的享受,似乎连呼吸也变得充满了诗意。
中园之景就更加妙不可言了,江南水乡的特色在亭台水榭间体现的淋漓尽致。山峦、云霞、碧波、华屋、塔影组成一幅美丽的天然画卷,恍如仙苑佳境。
人在画中,画在梦中。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感觉在眼前展开的是一幅魅力无限的画卷,吸引着我不自觉的移动脚步,又害怕步伐太快,错过了心灵的交融。多想入时光隧道回归,与园主一起“当轩对樽酒”,领略“四面芙蓉开”的风雅。
“小沧浪”之幽静曲深,“小飞虹”之灵动曼妙,水阁因水的倒影而旖旎,水因水阁的划分而层次分明。最喜文征明之诗云:偶傍沧浪构小亭,依然绿水绕虚楹。岂无风月供垂钓,亦有儿童唱濯纓。满地江湖聊寄兴,百年鱼鸟已忘情。舜钦已矣杜陵远,一段幽踪谁与争?文征明是王献臣的挚交好友,他与王献臣共同参与设计此园。因甚爱其景,曾依园中景物画图31幅,并配以诗文。
“下帘危坐听松涛”,松风水阁取自此意,充满了诗情画意。得真亭之对联“松柏有本性,金石见盟心。”出自康有为之手笔,借物咏志,性情高远。
香洲是中花园突出的一个景点。典出屈原《楚辞》:“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又《述异记》载:“洲中出诸异香,往往不知名焉。”一语双关,耐人寻味。香洲形同画舫,临水而建,夏季莲花香味四溢,亭上悬文征明亲书“香洲”两字横额。舱中有明镜一面,更衬出对面倚玉轩一带景色,扩景深远,似乎把园林的美景又翻了一翻,更加有层次了。
其他又有荷风四面亭的轻巧通透,见山楼的悠然远眺,雪香云蔚亭的宁静听雪,意境高雅,尤其是一幅对联:“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把人带入一种心旷神怡的大自然之梦。梧竹幽居四面圆拱门,设计精妙,亭外竹梧弄影,别有风情。绿漪亭处水竹清幽,芦苇摇曳,游鱼隐于繁澡碧波间,荡起层层涟漪,别有一番江南水乡风韵。枇杷园已结有枇杷果,海棠春坞之海棠也展露风姿艳骨,幽静怡人,别有洞天,闲庭别院,蜿蜒中自有其妩媚之风韵。而听雨轩则是我喜欢的一处所在,只听名字就有一种卧听潇潇雨打萍的境界。“芭蕉叶上潇潇雨,梦里犹闻碎玉声。”听雨落碧池,戏打芭蕉,斜穿翠竹之音,闭目凝神,心境便是悠扬,又有什么样的音乐可以与自然之清音相媲美呢?
经“别有洞天”的月洞门,则进入西园。西园的不禁以池水为主,建筑密集装饰华丽,与中部的疏朗明秀相比,别具一格。月洞门旁,沿墙一条长廊环池而建,随地势高低起伏有致,宛若凌波踏水,是苏州园林里最富于审美意味的“波形长廊”,金学智教授形容它“有张有弛,有轻拂徐振,微势缥缈,有突出急转,左牵右绕,人们徜徉其上,如同泛舟于溪河之上,有起伏飘荡之感。”“廊桥水洞附近一段的升高与急转,又如乐曲昂扬的高潮,把人们的审美情绪也推向了高潮。”尤为值得关注的是长廊壁上,有严人骥临写的“书谱”和文征明八十岁时所写的千字文石刻,“书法雕刻,可称双绝”。
尚有三十六鸳鸯馆,池中养十多对鸳鸯;十八曼陀罗花馆,园内植十八株山茶花;以及一些诸如“宜两亭”、“塔影亭”、“留听阁”、“浮翠阁”、“笠亭”、“扇亭”等建筑各具特色,景如其名,充满了想象空间和诗情画意。
游行毕竟匆匆,无端的,竟羡慕起古代的失意文人,何必官场得意,仕途辉煌,常居这样的美景佳境,又岂是金钱权势可以代替得了的精神享受?
苏州园林甲天下,那一草一木总关情,无论站在那个角度望出去,都是满目无可挑剔的自然美景,那景,不着丝毫粉饰之嫌,似乎天生就是那个样子,似乎完美到让你忘了呼吸,甚至,莲花深处、梧桐树下、长廊之畔、亭台之上,总想轻轻的躺下,合眼静静享受心灵随自然的牵动而美妙的跳动之音。
何时,我能与你再会?不再为匆匆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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