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着昨天傍晚的雪中温泉和清晨的日照金山,贡嘎大神已经给予了我们足够的恩赐,但我们还是不知足,在享受完日照金山的盛宴后,还是很俗地走进酒店后的那一片森林。
海螺沟三号营已经是一片很成熟的旅游区了,连那一段走去城门洞的林间小路上也有着精美的指示牌,在拒绝了一大堆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轿夫、马夫后,我们一行就这样信步走进覆盖着厚厚白雪的林子,在林子里都是些参天的古木,枝头上凝着挂着一束束冰挂,透过枝头的风箱依稀看见外面晴朗明亮的蓝天,在这里走的那一段是很痛快的,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东北的大林子里,好几次忍不住以《林海雪原》中扬子荣的腔调“哈哈”了几句,可惜就没有伶俐的家伙给我接上句“九爷?为何无故发笑?”让我无法延续虚荣。
穿行在冰天雪林中约一个多小时,从参天大树到灌木丛,最后经过一片冰湖,到了二号冰川,也就是城门洞的地方了。前方便是那千年冰川,却没有如介绍图片一样的弯如门洞的冰, 但眼前已够几人忙碌了。一心想靠近那块巨大的冰,便往上爬,全然不顾及膝的雪。
所谓冰川就是一大陀外表黑黑的冰块,上面混着石块树枝等杂物,粗粗看下去一点也不起眼,我们只是在那十多米高绿绿的冰舌底下搔手弄姿地摆下一个又一个的补死,然后一遍遍的按下快门,真正要感受冰川的宏伟还需要俯瞰的,是的,我们真的很俗很腐败,我们毫不考虑地花了160个大洋坐缆车上了四营,从空中看海螺沟冰川终于看到了它的气势,那简直就是一条白色的巨蟒,强行从两座山中破关而出,蜿蜒地占领了整个山谷。而山谷的两旁又凑热闹地偶尔弄出点冰瀑布什么地让我们乍惊乍喜。
但是那160是花冤了,上四营是要看那号称媲美黄果树的大冰瀑布和蜀山之王贡嘎的,但当我们冒着严寒和大风赶到观景台时,有些游客指着前方让昏沉沉的白雪覆盖的那白白一片斜坡说:那个就是大冰瀑布了。但我们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有旁人介绍这里夏天的景致,那时候应该没有那么多雪的覆盖,能看到晶莹的冰挂顺流而下,还有可能看到冰崩,在蓝天映照下如星空下的流星。可是现在,不要说星空下的流星,不远处迷茫的雪雾让我们无法远眺,连贡嘎主峰也隐没在阴霾的大气中。两个女孩很郁闷,我却悠然自得地和小资在品味着四营野外的烤羊肉串起来,然后告诉她们世界上有一样东西叫遗憾叫残缺美,而且这里的海拔已经超过3500,已经是她们一生走到的最高地方,对于四营的印象还有在观景台下面那一片及膝的雪地和那些红得象血一样我说不出名字的植物,我们曾在那里欢快打闹着,象小孩子般互相扔着雪球……然后,然后就是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后来我跟朋友们炫耀:“我们包了海螺沟一天”我知道,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仙缘,但有这么一次,也可以虚荣一生了。
泸定
泸定是情意结,因为那里有一座泸定桥,七十年代出生的孩子没有不知道飞夺泸定桥的故事的。已经不记得那片子放了多少次,自己又看了多少次,只知道年少的我每次看都莫明激动,每次都热血上涌,每次都雄性荷尔蒙高涨。在我的第一版川西计划中是要在泸定停一夜的,我一直在设想如何坐在大渡河边上把酒临风,共同怀念当年在这里的厮杀,共同去缅怀那铁索上的英雄。所以,在磨西开往泸定的小面的上,看着路边翻滚着白头浪的大渡河,我兴奋不已
但期望越大的通常是失望越大,当我们从出租车场在路人诧异的眼神下的赶到泸定桥头时,迎接我们的居然是一个四处用竹棚围起来的工地!更郁闷的是我们终于找到一个缺口混进到河边那尊纪念碑时,才发现河面上空空如也。天啊!我念叨了二十多年的那一十三道铁索那里去了???小资在工地的一堵墙上找到了一张维修告示,上书:泸定桥与二00一年十一月到二00二年六月拆掉维修,往来人者请绕行。我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天啊,红军进攻时还没有拆呢?再修好了,还是原来那个模样吗?于是,在同伴们郁闷地和纪念碑合照宣示到此一游时,我更郁闷地和那张维修告示共拍,毕竟,这才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
泸定桥没有了,我还可以拍大渡河,毕竟两侧的桥头堡怎么说也是康熙年间的古董啊,更郁闷的在后头,我的镜头居然没有办法避开对岸的山坡上的那一块大大破破广告牌“中国移动,沟通由心开始”,你看,我们移动公司就是牛!这是我见到杀风景景表演中殿堂级的杰作,有这样的大师在,我们停在泸定的意义也不太大了,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在小城里晃悠了半圈,快过年了吧,街上还挺热闹的,印象中有一条路的两旁的树都砍得只剩支丫,但居然在树上悬着一排红通通的灯笼,街里全都是买些日杂货品的小摊点,忙着为过年采购的人熙熙攘攘在那挤着吵着,我饶有兴趣地看着、拍着,然后一扬手,我们去康定……..
康定
康定也是情意结(天啊,我有多少个情意结啊),康定是《康定情歌》,虽然我第一次吟唱的时候的时候还不知道“情”是什么东西
但记住了跑马山和李家那个大姐。
去到康定已经是傍晚了,记忆中那是个不小的城市,(废话,那是阿坝州的首府啊),街上的建筑鲜艳夺目,而且有些三五层以上的高楼了(还是废话,听说朱总理刚刚来过,能不有点形象工程吗?),太阳已经下山了,我终于感觉到一丝的寒意,紧紧衣服,走在有点冷清但是很干净的街道上。和到海螺沟时一样,城里好象有只有我们一伙旅客,但我很满意这种孤独,带着大家晃悠晃悠地顺着那条穿越城市的河流寻找一蝶同学攻略中的康定宾馆。是的,康定城里是有一条河流的,你们不知道了吧,很自然的,那叫康定河
康定河的水流很急,而且透着一种寒意,那是从雪山里融下来的雪水吧。河水击打着河床里面的鹅卵石哗啦哗啦作响,象在吟唱着经文,给寂静的城市添了几份落寞。我们走到城市的尽头,终于在一座大山的山脚下看到了“康定宾馆”的霓虹灯,其实在宾馆门外还有几家藏式的旅馆,那应该是背包客聚集的地方吧?可惜我们又腐败了…
晚上的康定有点生气,原来我们走过的河边聚集着很多档的烧烤,都是些四川有名的麻辣。在车站的一头有许多家售买工艺品的小店,酒足饭饱的我们散步般地在那里晃来晃去,店里都买着些藏族的饰物,小资和两个女孩新奇地看着,一点点地中西藏的毒,我大爷般不屑地评点着,比较着,这个这个不怎么样,价钱太贵了太贵了。毕竟本猪前年晃在八廓街的日子不是白混的,何况还有驻藏小二老哥的亲传,小老板看到来了个会家子,也不敢提刀乱砍,于是同伴们纷纷以他们满意的价格疯狂采购。我对放在柜台的东西不感兴趣,有一句没有一句地和小老板聊着,他听我这个异教徒一直在炫耀着自己走过了他们传说中的一个又一个圣地,羡慕的样子溢于言表。我看到火候到了,低声说:把你的好东西拿出来?“什么?”“刀,真正的藏刀”小老板知道我要的不是阳江出产的烂大街的工艺货,他从里屋拿出了几把外表铭刻着朴实的花纹的藏刀,喃喃着:这是甘孜九龙刀,真货。刀一出鞘,刀面上有一种淡淡的金属质感,我知道那就是我在西藏的遗憾可以在这里结束了。然后,就是砍价了,同伴们见到我的作为,非常不齿,也缠着小老板要私人珍藏,结果,我们又看到了几个据称是塔尔寺活佛开光的黄铜护身符,细细长长的符里藏着藏经。我把玩着,突然想起了身边那两个快要当妈妈的女孩,她们曾经是我很好的朋友,我知道我应该把这小玩儿转赠给她们的,虽然她们也不信黄教,但那里包含了我对她们即将出生孩子的祝福。那种的含义就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了。于是,我少有地没有砍价,搞得小老板感动得一楞楞的,最后在我心满意足走出店门时良心发现地在我脖子上围上一条洁白的哈达,我又虚荣了。
康定那一夜睡得很好,也睡得很死,我是被阳光晒醒的,推开窗户,看到是晨曦中清秀的跑马山,山腰上居然还飘着一朵云,我信步而出,发现在宾馆旁边居然有一座寺庙,安觉寺,我已经走过了很多喇嘛庙了,但同伴们没有,我有必要带他们去见识见识。我合着十,把自己最亲和最亲切的微笑挂在脸上,轻轻地转着门口的大经轮,走进庙里,我向每一个见到的喇嘛和香客点头、微笑问好,还和一个看起来很有道行的老喇嘛攀谈着,正在参观大殿里辉煌的壁画的同伴们笑了,说:小猪,你就别装了,你什么时候虔诚过啊。我没有反驳,但我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做作,起码在这一刻上,我知道自己是真诚的。从西藏回来后。我对宗教有了新的认识,我开始尊敬那些有着虔诚信仰的教徒,他们虽然在物质上可能是贫乏,但他们的精神上却有着我无法比拟的富足。我是一个大俗人,我无法超脱尘世间的贪嗔痴,而且为了保障自己的生活,我不得不满身铜臭。但我知道,我是应该争取每一个机会能让自己静一静、停一停,让自己的心暂时忘掉牵绊,在这个物欲横流信仰迷失的俗世里,我同样迷失在康定,但我找到一丝的神台清明,找到一丝祥和、一丝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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