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5日,时令已是小寒,大地一片寒意。
学校开展支部活动,集体到金佛山赏雪。一行四十余人兴奋不已,相互回忆上次观雪的时间。合川海拔不高,一般见不到雪,即使气温骤降,只能远远望见华蓥、九峰、老岩头的白白的山头。我记得1993年底下了一场雪,山川丘陵积满了雪,老师们与学生们在操场上打雪仗、堆雪人,追逐嬉戏一片欢声笑语。
车窗外寒气逼人,浓浓的晨雾弥漫在乡间,院落、楼房、树影蒙蒙胧胧的。导游小王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寒意,传来一丝甜蜜的温暖。导游姓王,身材矮矮的,稍有点胖,身穿一件红色外套,头上戴一顶黑色的旅游帽,面容俊秀,声音甜美。按重庆人的称呼,小王让大家叫他王导或王么妹。
王么妹给大家作了行程介绍,并讲解了金佛山的概况。金佛山风景区位于南川市境内,系大娄山东段支脉的突异山峰。由金佛、柏枝、菁坝三山组成。景区山峰层峦叠嶂,群峰耸峙,最高峰海拔2251米,总面积1300平方千米,原始森林占三分之一。游览区域264平方千米。
金佛山融山、水、林、石、洞于一身,气势雄伟,地形复杂,怪石嵯峨,洞穴深幽,山泉密布,佳木奇花遍野,奇、绝、雄、秀、险的景区特点,令游客赏心悦目。山上珍稀动植物种类繁多。植物多达5099种,其中银杉、银杏、大叶茶、方竹、杜鹃王树属国家一类保护植物,被誉为“金山五绝”。
金佛山有动物500多种,其中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金钱豹、云豹、华南虎、白冠鹤、红腹角鸡、金丝猴、黑叶猴、梅花鹿等。而今天的行程与众不同的是,金佛山正举办冰雪节,盖时我们将欣赏到雪域风光,亲身体验滑雪的乐趣。
客车由渝武高速转入渝湘高速,2个多小时就到达了南川金佛山。窗外山影清晰,苍松翠柏耸立。田畴广阔,草木枯黄,公路网络纵横交错,像一条条的带子把村落连接起来。进入三泉镇峡谷,车行谷底,两岸山势骤然陡峭起来。
阳光翻越山头,透过林梢,散发出串串光影。溪岸山岩苍苔密布,青藤倒挂,时有山泉从岩间飞流直下。小溪三丈余宽,曲曲折折,溪间怪石嶙峋,横七竖八地躺卧在河床上。溪流清缓,走走停停,时而绕过巨石,时而堑入潭中,时而分流而进,时而汇成飞瀑,溪流清澈,卵石可鉴,游鱼可数。
许世英曾题楹联赞之:“水清石出鱼可数,花落鸟啼人不知。”三泉镇,冷泉、热泉与烫泉并存,甚为奇特。抗战时期,南川县人刘泗英就邀请蒋介石到金佛山观光,并和其弟刘雨若等主持于金佛山北坡山麓修建三泉公园。
园内按自然景观建成并命名:石门晚眺、小桥垂柳、高阁临江、古寺归僧、秋水观鱼、石洞敲诗、啸台高歌、泉温水滑、冷泉倏鱼、双溪草堂等十景。园中为蒋介石建有蒋公馆,为宋美龄建有美龄桥,为孔祥熙建有孔公馆,为宋子文建有宋公馆,为吴佩孚建有蓬莱阁,为张群建有岳庐,为许世英建有双溪草堂。
三泉公园至解放后已不复存在。如今南川市为大力发展休闲旅游,景区内的国防厂也搬迁到了鱼洞,两旁废墟处残砖断瓦遍地,建址犹存,青山依旧,绿水长流。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恐山上化雪后看不到雪景,午餐后,一行人便急急地直奔金佛山。
北山索道,据说是世界上最陡峭的索道。候车站排着长长的游客队伍,上下两组索道车来回地接送着游客。站在候车的队列里,迎面吹来寒冷的雪风,顿时感到寒气逼人,雪风像刀子般割着面庞,领子和裤腿里灌满了风。
小贩们忙活着叫卖帽子、围巾、耳套之类的东西,还有的小贩提着烤盆,上面薰烤红薯、土豆、香肠等东西,几个小孩子端着一次性餐碗,津津有味地吃着烤食,贪婪的样子倍感天真可爱。
回头望金佛山,金佛山直插云天,山岩横空兀立,壁立千仞,让人望断头颈。山岩下山岚雾气,将山体半遮半掩,把金佛山装扮得更加神秘莫测。俯视来时的路,蜿蜒盘旋,车如蛇行,行人如蚁,从山沟里一直延伸到山腰。公路两旁的赤壁文光等度假村,早已是车满为患,有的旅游车辆还未到半山腰,车辆就拥堵不堪了,游客不得不徒步上山。
仰望穿梭的索道车,下行车恍然从天而降,向候车的游客俯冲而来,而上行车却陡然上升,紧贴着岩壁,仿佛直接向山岩撞去。游人们惊恐地望着而又焦急地等候,寒冷的山风让游客个个寒战不已,孩子们穿入人群之中,企图躲避那一阵阵冷酷的风儿。
经过艰难等候,我们终于进入了索道站台,娟娟和甜甜迫不及待地钻进第一辆车,占领了靠前窗的两个位置,伸着脑袋兴奋地向前言张望。索道车很狭小,可容纳15人,仅两排座位,就像一辆小小的公交车,车顶上设置了手把,供站立的乘客抓紧。
车辆慢慢启动,向着山顶驶去,山岩迎面而来,沉积的岩层一层一层堆砌,让人遥想到亿万年前的洪荒以及地壳运动,山岩黑白相间,犹如一幅巨大的壁画,你只在仔细观察,就会惊奇地发现画间的奔马、卧龙、飞鸟、游鱼。
记得桂林的九马画山就是这样一幅鬼斧神工的天然绝作。再往下看,万丈深渊,惊心动魄,甜甜惊骇万分,担心索道钢绳突然断裂,一车人坠入沟壑……我浏览着大自然的绝美景色,随着攀升的索车,兴致更加勃勃起来。
“雪!”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叫,众人的目光立即投向了料峭的山岸。山岩上垂钓着无数寒冰,灌木丛中,四处散落着冰雪,山顶的青松玉树琼枝,晶莹剔透,像是挥舞着根根细长的白色莹光棒,欢迎着游客的到来。
放眼望去,南面的山梁却几乎没有雪,只剩下高大的树木身上还披着一层洁白的外衣。原野也是一片残山剩水,枯黄的野草无精打采,几匹棕色的马自由的放牧着。众人好生失望,心情随着凛冽的雪风冷却了下来。
王么妹鼓励大家,前几天天气放晴,金佛山的雪大多融化了,但是还能看到雪,算是大家有缘。不过晴日里依然能够滑雪、坐雪上摩托,因为景区增添了人工造雪的设备,到了滑雪场,游客们一样可以领略北国风光。
众人又随着王导的脚步,向滑雪场走去。滑雪场座落在生态石林旁的一个山坳里,景区将几座山峰相连的山坳推成了宽阔的坡地。未到滑雪场,就听到暄声哗语,阵阵欢笑。青松环掩下,一条宽阔的玉带在山谷铺开,厚厚的雪铺满了山坡。
一艘艘橡皮船载着大人小孩从山坡高处迅速的滑下来,橡皮船左右翻转、碰撞着雪墙,大小小孩东倒西歪,撞出一串串惊叫。滑到最低处,两人从船里爬出来,脸上满是笑容。山坡雪地上,游客们三五成群打着雪仗,有的招三惹四,挑起事端,有的奋起反击,穷追不舍,只打得男男女女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一个个落花流水,举手投降。
累了,干脆躺在圣洁的雪上,任雪的湿润和寒冷浸透自己的肌肤。最激烈的还是滑雪场,一个个勇敢的游人穿上雪鞋,装上雪橇,手握雪杖,向滑雪场走去。黄媛披挂上阵,却迈不开步子,她用雪杖吃力地拄着雪地向前推动,笨重的身体却巍然不动,突然,雪橇前行,高大的身影轰然倒地。
游人们看着黄媛笨拙的身影大笑不已,她却双膝折叠在雪橇上,动弹不得,哭笑不得。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黄媛又重新站立起来,缓缓地向前走去。甜甜是典型的辣妹子,风风火火地穿鞋上阵,抱着雪橇径直来到山坡最高处,套上雪橇呼啸而下。
甜甜不知道这雪橇像一匹难以驾驭的烈马,左拐右拐,难以控制。速度越来越快,如闪电流星般地飞驰,甜甜的尖叫声在山谷中震颤,山坡上的人见状,纷纷逃窜。“啊……”,一声惨痛的叫声终于在甜甜摔倒的时刻停止了。甜甜侧翻在雪地里,身体翻滚搅动着雪花,最后俯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嘴里啃着一口雪。
游人们也惊叹不已:又一次壮烈的场面,一代烈女英勇“牺牲”。同行的老师们连忙上前,将甜甜翻转过来,休息了好一阵,才将她扶下阵来。
到金佛山看不到雪是遗憾,没有滑雪将是终生遗憾。老师们虽然目睹了滑雪场上的惨状,但还是一个个英勇出征。滑雪场更加的“惨不忍睹”,也更加激烈壮观。山谷中持续回荡着游人们欢呼雀跃的声音。
走出滑雪场,公路两旁摆满了小食摊点。一个个不煤炉上炖着方竹笋排骨汤,还有酸辣粉、醪糟汤元,烧烤炉上堆放着一串串的土豆、香肠,香气四溢,餐桌上放着一坛天麻人生酒。摊主热情地招揽着游客:“金佛山土特产,方竹笋排骨汤,自制红苕酸辣粉、自家醇制的醪糟汤……”
在这天寒地冻的山野,看到一个热食热让游客兴奋不已,喝一口人生天麻酒顿感热血沸腾,吃一碗酸辣粉,辣得过瘾,辣得巴适,拌一碗土豆烧烤既充饮又增加热情。
我在一小摊边坐下来,要了一碗热气腾腾醪糟,吃在嘴里,甜在心里,全身顿时暖和起来。又要了一碗酸辣粉,特别叮嘱老板多放一些辣椒。老板精心配制调料,掺入一勺子鲜汤,再捞起烫好的苕粉,盛入小碗中。我闻着葱花的清香,品着酸辣的味道,十足的辣味一下子沿着舌尖发散开来,并迅速弥漫全身,进入每一道毛孔。一碗尚未吃完,额头上热汉涔涔,身外虽是寒气十足,心中却温暖如春。
最为奇特的算是古佛溶洞。古佛洞是我国岩溶地质形成最久远、所处海拔最高、规模最大的溶洞群,也是世界罕见的、保存最完好的洞穴采硝遗址。被岩溶地质专家誉为“岩溶地质博物馆”。
古佛洞外,满山遍野是葱葱郁郁的竹子,寒风吹拂麦浪般的翻腾。一个高大的亭阁,耸立在古佛洞门。洞口不大,高约3米,宽约2米,里面幽幽暗暗,洞内的灯光为游人指示着入洞的路线。
洞中怪石嶙峋,像是西游记里的黄毛妖怪驻守的洞穴。在狭窄的小洞里辗转反侧,经历七十二拐,一个巨大的宫殿赫然出现在游人的面前,游人们惊愕万状,仿佛置身于神秘天堂。
内洞比足球场还要大,洞壁上灯火通明,映照出空旷的洞庭,洞高20余米,洞南北延伸,远处光线暗淡,深不可测。洞顶有如大礼堂的窘顶,高耸壮观,岩石痕迹呈现出云淡天高的美丽景象。
天窘正中,雾气弥散,一只巨大的黑天鹅正展翅高飞。据科考发现,古佛洞事实上是一个巨大的古潜河河系的河道,其独特的石壁景观,是3000万年前古潜河水流激荡的结果。在数米高狭洞的顶部,潜河水流形成的痕迹宛如一条脊梁随洞形蜿蜒,当地人称其为“龙脊”。
洞中高耸的石壁上清晰可见古潜河河流在远古时期随岁月流逝所刻下的波动“水纹”。画壁长达300余米、高近30米,总面积约9000平方米。画中既有山水风光、名山大川,又有飞禽走兽,大江大河、高山峻岭、似人似物,画面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画壁自然天成,鬼斧神工,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黑白分明、对比度强烈,国内罕见。
内洞中央有一巨石,矗立着一尊释珈牟尼佛像。而天庭上方,恰有一黑洞,传说释珈牟尼从天而降,庇佑天下苍生。游人纷纷膜拜,祈祷平安。神佛右侧,挺立着一尊石像,据说这是三国时期的谋士徐庶。徐庶为刘备谋略,曹操喜其才能,挟持其母逼徐为曹所用。徐庶进曹营,致死不为曹操献一良策。游人被徐庶忠心不事二主的精神所感动,也真正领会了“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真正含义。
导游介绍说:洞北直通悬崖绝壁,可观南川全境。我沿着石壁路灯,独自一人洞中探险。一条水泥路在宽阔的洞中延伸,弯弯曲曲,越往里越幽静,越往里越冷清。我壮着胆子勇往直前,行进1000米左右,终于找到了洞口。
洞口在金佛山主峰的危岩上,洞上方壁立千仞,刚劲耸立。下面是峡谷沟壑,青松苍翠。眼前白雾茫茫,只闻山下汽笛声,不见南川美景。我暗想,如晴日观景,云开雾散,那定是一派好河山。
2008年1月5日,来源:文学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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