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郎木寺的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雨声淅淅沥沥,整条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路灯在发出昏暗的的光。住店的老板说郎木寺到若尔盖的路在修,一下大雨就会陷车,明儿得一早走,如果走晚了,那些运货的大车陷在路面上,会堵一整天。于是我们为了明天的早起,早早休息。那个晚上,我听着窗外的雨声,却怎么也睡不着,待到同屋的人响起了轻轻的酣声,我在还被那该死的硬得象块石头一样的枕头折磨得快要发狂,翻来覆去,无奈只有在黑暗中睁大眼睛,脑子里象过电影一般乱七八糟想着这浮生三十年。
第二天早上,天还朦朦亮,我们便开车上路。经过一夜的雨,天空已经放晴,路上一片泥泞,一弯细细的月芽还挂在天边,一望无际的草原被一层淡淡白雾覆盖,平平整整的。牧人的帐篷已经升起了炊烟,袅袅地升腾在宽阔无垠的大地上。早起的牧人正把羊群、牛群、马群赶到草地上,马儿踏过溪水时溅起一片水花,羊儿咩咩地叫,小牛黩跟在妈妈的身后欢快地跳跃,忠实的藏獒见到我们走近,立刻奔跑狂吠……一切是那么生机勃勃,带有草原特有的气息。此刻太阳从地平线上“突”地窜出来,带着它的万丈光芒,力透天边的云层,象一把把金色利剑,把大地上的阴暗一挥斩断,瞬时间草原上金光闪烁,天地万物刹那灵性浮动。
郎木寺到四川松藩境内的川主寺整条路都在修,确实够烂,好在路两旁景色开阔,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遍布牛羊,还有星星点点黄色的小花,绿草才刚刚发芽,大地还是一片嫩黄色。云层在草原上变幻着形状,雄鹰在天空中翱翔,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遥远、不着无边际,让我有想立刻撒野狂奔的冲动,但又觉得可笑——心很大,却力不足。
花湖静静地躺在若尔盖草原的腹地,还是枯水期,湖面上的水鸟偶尔“扑啦啦”地掠过水面,走在湖边的栈道上,脚下便是沼泽地,丰水期时水面盖过草原,并且开满各种各样的花,美丽至极——那是要在6、7月份的时候才会有的景色。
我沿着栈道将湖走了半个圈,天地很安静,只听到我重复的脚步声,很奇怪,这声音好象是有人跟在我身后一样,我一停下来,这声音也停了。仔细研究发现,原来脚下的沼泽地因我走过栈道时力的作用使水和泥混合着“吧叽吧叽”地响。
我停下来拍照,这样美丽安静的地方真让人舒心,象画里的世界,不受外界的干扰,马儿在一旁吃草,偶尔抬起头好奇地看我一眼,天空不是很蓝,太阳时隐时现,遥远的地平线连接着天与地,水鸟悠闲地在水面上休息,空气清新,风儿掠过我的身体。平静的世界,平静的心。
车到了若尔盖县城,也暂时结束了行驶烂路的历程——若尔盖至唐克的路非常的好走,100多公里的柏油路,平平整整。今年《中国国家地理》第2期有篇专栏讲到这个地方,黄河在流经此地时忽地掉头,在平整有若尔盖草原上形成如此美丽而又离奇的景观。当我气喘嘘嘘地爬上一旁的山坡,极目眺望——视野内一片开阔,黄河如丝带般曲折蜿蜓,在落日的夕阳下平静流淌,我看着它,无论如何都无法与壶口那咆哮如雷的黄河联系起来。看来河流也跟人一样,都有自己的多面性,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心情,变化的程度会让人措手不及——也许是在天堂,也许是在地狱,又或许是在两者间疲于奔命。。
暮色越来越暗,太阳已经落下,风呼呼地吹,站在山顶越来越冷。黄河在经过白天的喧嚣后,渐渐溶入了沉静黑暗的大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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