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5:30闹钟准时响起,恍如梦中,突然意识到今天是要去故宫的,挣扎着爬起来,以免误了头班车。
这是我在北京起得最早的一次。大街上行人寥寥,以前只看到北京的拥挤,没想到北京也有像小城市般安静的时候,空气也清新、单纯的多。
我的游玩计划是从前门开始的。下了车,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街口五彩的前门大街牌坊,打眼看去,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场面,可能时间太早,很多商铺还没有开门,本来还想在这里享用久闻的豆汁,看样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了,这个念头只好打消。
往北走,就可以看到一排雄伟的宫殿笔直的坐落在中轴线上。很可惜,最南端的永定门现在正在修理,无法见到它的庐山真面目。
依次来到人民大会堂、人民英雄纪念碑、毛主席纪念堂、国家博物馆、天安门。值得一提的是,这里建筑用的花岗岩很多是来自青岛,尤其是人民英雄纪念碑高耸的碑身主体,整块花岗岩是在青岛开采、粗加工后运至此地的。与家乡的渊源让我不禁多看了这里几眼。
作为唱着“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红旗飘”长大的一代,对天安门会有一份特殊的感情。记得刚到北京时坐车经过,远远的打量它,总会有慕名的敬仰之情。如今近距离的接触,得以更直接感受它的雄伟、庄严,白色的华表、石栏杆、石狮、金水桥……见证着岁月的沧桑、权力的更替,向世人宣告着这里的威严与肃穆。
穿过天安门城楼,没走几步就到了午门—故宫的正门。在五凤楼的环簇下,我只感到自己渺小的如同凡尘。仰视午门的牌匾,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知道,经常听到的“推出午门外斩首”之地在哪?找了半天没有明确的标识,我在想莫非这只是推撰,并无实证吧。
随着午门的大门缓缓打开,古老、神秘的紫禁城张开了它的怀抱。还好我来得早,空旷的广场没有什么人,环顾着周围的宫殿,她的大气凛然,她的高高在上,让我不敢大声的叹息、呼吸,生怕稍不留意就会惊醒她。走在青砖铺就的广场上,站在大殿的台阶上远眺,宫殿楼阁雄伟依旧,错落有致。抚摸着栏杆上浮凸的雕刻,看着脚下的龙凤石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为什么是龙在上,凤在下”?帝王的宝座,威武的雄狮,闭上眼,时间回转。面南背北,百官朝贺,何等风光;生杀在握,金戈铁马,何等霸气。“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曾经的威仪已无处寻觅,几代帝王的印记早已荡然无存,只有这满目的沧桑印刻着岁月的痕迹。九千九百九十九间房间,是统治者的权威,亦或是皇家的气派。每个宫殿都让我见识到这里的奢华、讲究。品级不同,受到的待遇也是不同的,难怪这里充斥着勾心斗角、权利倾轧。朝代更替,变换是只是这里主人的姓氏,不变的是永远的对权利的追逐。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里的人们过的是怎样的生活?皇室、龙族,身披着权力的金衣,“一念之喜,景星庆云;一念之怒,震雷暴雨;一念之慈,和风甘露;一念之声,烈日秋霜。”他们琳璃尽致的享受权利的荣耀,但是他们会快乐吗?这个答案对生活在宫庭的女人们无疑是否定的。“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抚琴弹奏,轻吟浅唱,闲看庭前花开花落,韶华就这样在寂寞、等候中渐渐逝去。宫中的岁月,既便循规导矩,最后也难免沦为权利的牺牲品。这种感觉在看到珍妃井时尤其强烈,看着无情吞噬掉鲜活生命的井口,仿佛在呜咽着人生无奈,控诉着命运的不公。我突然觉得这里的人们其实很可怜。没有自我,没有未来,有的只是压仰、扭曲。原来一切的得到都是需要付出的,他们得到了荣华富贵,付出的却是灵魂、真心,值得吗?我用心的问,却听不到回答。
故宫里有很多展览是值得一看的,宫廷的生活由此也可见一斑。珍宝馆、钟表馆、陶瓷馆、青铜器馆……,看到那些珍品、绝品,我想我是体会不到把玩、拥有他们的滋味,只能拍下来,感叹着它们的绝美,欣赏着它们的巧夺天工。延禧宫现在还有书画展览,故宫现在也很适应潮流,知道无法把书画藏品一一陈列,就借助高科技,把所有书画录入微机,几台先进的苹果机放置在室内供游人免费使用。虽然面对的是屏幕而非真品,看到以前只闻其名的大家,例如欧阳修、赵佶、辛弃疾、唐寅……他们的作品跃然于眼前,笔触之间,用心揣摩还是能感受他们的意境、性情。古代书画中心正在展示清朝画家禹之鼎的书画真品。老实说我对书画鉴赏一窍不通,而且孤陋寡闻并不知禹之鼎之名,充其量算是庸人赏其迹象罢了。通过介绍我才知道禹之鼎是清朝康熙年间著名的画家,以擅长人物着称,为清朝许多达官贵人、文人雅士绘制过肖像。以我愚见看来,禹之鼎早期画风华丽,所画人物虽然形似,但着笔痕迹尚存。及至中晚年,浮华之气渐去,所呈之作寥寥几笔,却能入木三分的勾勒出人物的神韵、气质。书画也好,珍玩也罢,如同印第安那。琼斯选择的圣杯一样,在众多的宝物中,散发着耀眼夺目之气的不见的是至宝,往往是那些洗尽铅华,朴实无华的最为无价。
走完主要的路线,我依然恋着这里。只是游人已渐渐多了起来,人声的喧闹划破了这里的安静,带来了极不相称的俗气。和白天的紫禁城不同,我更喜欢傍晚的这里。以前下午4点多来过这里,虽然没有进去。看着斜阳低低地照着宫殿,光线朦朦的贴在墙围,只觉得静谧、端庄里更是一份神秘、韵致。
我知道虽然走了一整天,但并未窥得故宫全貌。但哪怕只是有限的所见,中国文化的悠久、博大都让我惊叹、折服。尤其前几天刚和一位外国朋友大言不惭说过,如果他对中国历史文化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如今想起这话都觉的汗颜。听到周围的老外不时发出的赞叹,的确为我们拥有五千年历史文化的积淀而自豪,但感受最多的还是一种责任,一种使命。在我们这一代,不奢求能将其发扬至极致,但求能将其很好的延续,让世界不仅为她的外表、气质所惊叹,更应为她的精髓、神韵所倾倒。
原路返回到前门,已是下午2:30了,不似于早晨的冷清,大街上人来人往。以前这里是商贾云集的地方,如今却面临着拆迁的命运,无法还原旧时的老北京的民风颇是遗憾。拐进大栅栏,同仁堂、六必居、瑞蚨祥……看着这些老字号的招牌,还是依稀可见以前的繁华、热闹。玩了一天,我已是又累又饿,我对这里不太熟悉,淘不到想吃的北京的小吃,只好将就吃着狗不理,因为这是我仅能熟知的。
一天的行程下来,累得够呛,人也晒黑了许多。但比起见识到的一切一切,又算得了什么。一天的疲惫可以一睡缓之,一天的熏陶却让我受益的是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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