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适合远游的好日子,我与梅花兄、沧浪兄,向綦江丁山湖进发。
坐一个多小时汽车到綦江,再转车到丁山湖,来这里旅游的人并不多。这丁山湖在丁山之上,所以凉爽清新。约摸走十分钟,碧波荡漾的湖水便映入眼帘。沿湖边的观景道走走,说说笑笑,商量去找一家临湖的旅店住下,很快,就找到了,稍作休整,便决定深入湖区,而沧浪兄更是带上三支鱼竿,要体验天人合一的快感。
根据旅店老板的指点,我们从旅店后门一条几乎六十度的被人生生踩出来的小路,来到了湖边。湖边草木茂密,接近一人高的芦苇从湖边的泥地里延伸到了浅水区域。脚下的路也不像路了,而是一层厚厚的枯树叶,有人踩踏过的痕迹而已,身边全是高耸的马尾松和灌木,耳边回响着清脆的鸟叫蝉鸣。因为这条小路在湖岸的高地上,我们行走起来十分小心,生怕踩空。梅花兄干脆拾起一根木棍探路,为我和沧浪兄探明下脚的位置及驱赶有可能出现的蛇虫。
终于来到了一小块延伸入湖中的低地。回过头去,才发觉,原来是湖中的半岛。眼前静女般柔和而开阔的湖水,毫无保留地呈现给了我们。突然间想到了一个诗人说的话,“世间美丽的女子是不能将五官和身材割裂开来进行描摹的,这种女子是美的集中体,倘分开描摹,就把美拆散了,便不再妥帖了,也就毫无美丽可言了。”我想,风景的美,也不能割裂开来描摹吧。将鱼竿插在湖边的软泥里,把愉悦的心情当作鱼饵,模仿起当年姜太公钓鱼的样子来。
大家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一合计,是少了音乐。其实,梅花兄为了不虚此行,将自己珍爱的古琴也带来了,只是放在了旅店里。我便给旅店打电话,麻烦老板将古琴取出,摇船给我们送过来,顺便捎点食物。老板同意了,不一会儿,便把琴和食物带给了我们。看到熟玉米和冰西瓜,我们忍不住大快朵颐。
待到夕阳西下,天光渐暗,梅花兄说,此时炊烟已灭,人已回屋,鸟已回巢,正适合抚琴。说罢便席地而坐,将琴放在大腿上开始弹拨起来。琴声美而不艳、哀而不伤、清迥幽奇、古淡而阴柔。弹者需清心而奏,听者需静心而闻。梅花兄之所以叫“梅花”,是因为他最擅古曲《梅花三弄》。他起手一拨,又挥袖抚琴,七弦玲珑,让我顿生“九霄仙音落凡尘”之感。弹罢又拨一曲《阳关三叠》。我与沧浪兄听着曲子,竟也与梅花兄和唱起来:“渭城朝雨裛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猛然间发现天色已黑,沧浪兄拿出随身携带酒壶,拧开盖,将酒倒在盖里,一口喝将下去,脱口而说,今夜繁星璀璨,当把酒临风,倾杯畅饮,感天地之恩泽,弃凡尘之仇怨。说着,又饮一盖。是啊,今夜漫天繁星。我抬头仰望星空,除了能辨识北斗七星之外,便无法再叫出满天星星的名字了。能听美妙的琴声,望无边的星空,实在是人生一乐。这才发觉全身无力,困顿不已。
打电话给老板,一阵恳求,老板才摇船过来,将我们接了回去。回到旅店,推开窗户,看着月夜下静谧的湖面,不胜唏嘘:人生哪得真闲日,百岁应多未了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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