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节白帝城,遥望这座坐落在滚滚长江之旁,与瞿塘峡毗邻的古老殿宇,它是长江三峡的起点。靠着峻山,绕着秀水,经公孙述自封白帝到白帝庙的建立。寻着文物陈列室、东西碑林、托孤堂、悬棺室与崖墓室的身影,探着“诗城”名号的由来,追寻白帝城刻下的深深历史痕迹。
上小学的时候,读过李白《朝发白帝城》:“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的传世之作,仿佛一千多年的景象就在眼前,心想若能到三峡看看,该有多好啊!没想到我像天上的一朵云彩,乘着和煦的春风落至三峡,参加三峡库区的高速公路建设,与举世闻名的奉节白帝城仅隔几公里!
真是山不转哪水也转,水不转哪路也转。我终于有机会拜谒奉节白帝城了,这或许是上苍的安排。且慢!我虽身处三峡,与位于瞿塘峡的白帝城近在咫尺,似乎伸手可触,但整日忙于各种事务,专门外出旅游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今年仲夏,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欲观赏三峡风光,问我哪里最好。我说到过奉节的人,不去拜谒奉节白帝城,遗憾一辈子。
白帝城全景
早饭后,我们驱车沿临江的一条曲折迂回的公路朝奉节白帝城方向而去。
峻山:宽阔的混凝土公路霸道地从财神梁半山腰横穿而过。道路两侧,人工种植的常青树青翠欲滴,左面是如刀劈斧凿过的陡峭山坡,绿得透亮的茅草、小的可爱的树木,严严实实地将大山包裹起来,像穿了一身鲜绿衣衫的新娘子,好看得叫人不忍眨眼。
秀水:路的右侧百余米下便是看不到波浪、温顺的像只绵羊似的万里长江。而墨绿色的江面上不时有几层楼高的客轮、几百吨到几千吨的货轮你来我往。
如出水的蛟龙般的飞艇滑过水面,驶向远方,她以异乎寻常的本领一路领跑在大江里,仿佛不跑在前面便不是她的性格。在飞艇身后留下久久不肯散去的洁白如雪的一道长长的很规则的线条,我误以为是喷气式飞机屁股上喷吐出来的浓浓雾气。
这分明是错觉,甚至是一种幼稚可笑的想象,但我宁愿这种想象如一块橡皮糖,黏附于我记忆的屏幕上,像电影一样可随时观看。
窗外的景色,让我着迷,投入大自然怀抱,与其共舞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我在欣赏三峡美景时,恍惚间,好像在咂嚼味道鲜美的大闸蟹。
“生命桥”:小车驶离洁净的混凝土路,拐向一条土路。在道路的左侧有一座正在建设的大桥,几个墩身拔地而起。这座桥是为三峡大坝三期蓄水一百五十六米而建。那时江水上涨20多米,奉节白帝城四面环水,成了孤岛,通往白帝城的道路将被水淹没,这座桥便是与白帝城沟通的唯一通道。
白帝城廊桥
不远处三面环水、灌木掩映的山丘,便是奉节白帝城。
望夔门有感:立于临水的望景亭看前面的景色,一个看似几十米宽的石门格外引人注目,这便是着名的夔门。它坐落在瞿塘峡口,两侧壁立的山峰直指苍天,大小船只穿行其间,与雄伟壮观、深不可测的滔滔江水相比,是那样的小巧玲珑,可谓小巫见大巫。
望着这情这景,我仿佛走进李白《朝发白帝城》那样的时代。我是个理想主义者,凡是总希望过程和结果都很完美。
我闪念一想,如果此时头戴斗笠、撑一竹排顺江漂流而下,两岸的青山、灌木一掠而过,并声情并茂地唱起《闪闪的红星》主题歌《红星照我去战斗》,那该是多么动情的一种意境啊!这种让人心波荡漾、久久陶醉的“滚滚长江东逝水” 梦幻般的仙境,恐怕只会在梦里、想象里才有。
小贩的纠缠:我被几个卖扇子、木梳的女人团团围住,仿佛我不买,她们便没法活了。这些兜售小玩意的女人魔鬼一样难缠,我有种误入荆棘的感觉。眼前这情景,我第一次领教,只得掏十元钱买了木扇才放行。同行的朋友无人纠缠,惟独瞄上了我,活见鬼。
我们顺着青石板铺设的台阶躬身弯腰往上爬了数十米,乘缆车一阵风似的来到白帝城风景区。三五成群的游客已经不少,他们或是拍照,或是睁大一双双贪婪的眼睛东望望,西瞧瞧,观赏一处又一处名胜。
根连根、枝连枝的古榕树英姿飒爽,仪态万千,游客争相与之合影,欲留下一段值得回味的记忆。怎能错过良机?我情不自禁地按动快门,将一幅幅绝美的画面摄入镜头,永久地像溪水一样轻漫于我的心湖里,不时荡起惬意的波纹。再就是让照片将榕树的风情和魅力传递给远方的朋友,让他们一起来分享触景生情带来的快乐吧。
奉节白帝城高不足两百米,最高处相对平坦,且面积竟有几十亩。几十座古朴典雅的殿宇,或围成四合院,或孤门独院,或依山呈阶梯状而立。距奉节县老城八公里处的白帝城,是长江三峡的起点。
白帝城建筑全景
公孙述自封白帝:西汉末年,王莽手下大将公孙述独揽军权,称霸一方,企图将四川变为一国,由他当皇帝。一次他从宜昌骑一匹黑马朔江而上,途经瞿塘峡口—夔门,抬头一望,不禁喜上眉梢,但见白帝城三面环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一夫挡道万夫莫开的川东咽喉要道、屯兵打仗的绝佳之处,于是在此筑城,并自封白帝。
战火中成为废墟:由于连年征仗,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兵力锐减,公元三十六年,公孙述被劲敌刘秀手下一箭毙命。奉节白帝城在硝烟弥漫的战火中变成一片废墟。
白帝庙的建立:奇怪的是,公孙述称帝那些年,战争频繁,各地百姓民不聊生,处于水深火热,而白帝城方圆几百里却相安无事,百姓安居乐业。公孙述死后,当地百姓建白帝庙,供奉塑像纪念他。或许是历史功绩不敌刘备,到明朝,他的塑像被搬走,取而代之的是刘备镏金塑像。而白帝城城墙及庙宇和房屋,多是明清建筑。
白帝城的发展:自公孙述自称白帝以来的一千多年,经历各个朝代的风风雨雨,白帝城却一直未更名,成了经久不衰的“老字号”。也说明官方和百姓对其有特殊情结。二00六年,奉节白帝城被国务院批准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如今受三峡工程影响,白帝城的知名度将越来越高,黄金旅游年或许要持续若干年,慕名到此旅游的人数将会逐年大幅递增,给奉节带来难以估量的经济效益。
在明良殿,刘备、关羽、诸葛亮、张飞等人物塑像栩栩如生,与《三国演义》里描写的无二致。他们是“三国”最有影响力和人气的人物,截取其人生的一个画面和瞬间,将其定格于此,意即让后人记住那段波浪壮阔、惊涛拍岸、可圈可点的历史。那些权倾一方的人物演绎的历史,便是一部厚重的史书,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传奇故事,是历史的一个缩影。
白帝城进门处
拜谒奉节白帝城,一定得走进陈列室,这里有序地摆放着千余件出土文物,我一件不漏地十分专注地欣赏,由衷地发出赞叹声,这是历史留下的深刻记忆。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箭、唐宋和明清年间的砍刀、长矛等兵器及铜盆、陶罐、陶屋、瓷碗等一件件造型独特、工艺精湛的艺术品,凝聚了古代劳动者的智慧和心血,不但有较高的欣赏价值,而且对国人研究古文明史、巴蜀文化的起源和发展,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
位居明良殿两侧的东西碑林,陈列着现存完好的七十多块石碑,其中还有隋朝的碑刻,可谓琳琅满目,振聋发聩。这些碑刻诗文,荟萃了多位文人的佳作,虽说还不能肯定是哪个朝代的顶尖作品,但仍有较高的品味和百看不厌的艺术价值。
再看碑文书法,无论篆、隶、楷还是行体、宋体,苍劲有力,功力深厚,出自名家之手,是古代书法代表作的展示,观赏性和艺术感染力极强。这两处碑林,是白帝城一大景观。
白帝城东碑林
以李白为代表的历代文人骚客,在奉节白帝城寓居几年或短暂逗留,挥毫泼墨,写下上千首古今无人企及的瑰丽诗篇,被后人广为传诵,影响深远,刻于石碑上的作品只是其中一部分。最有代表性的,当属唐代伟大诗人李白的《朝发白帝城》,是我国古代诗歌百花园中一颗耀眼的奇葩,因其作品倍受人们喜爱,使白帝城声名远扬。因汇萃了众多古人的诗作,奉节白帝城又称诗城。
那些在诗歌领域作出杰出贡献的文人早已仙逝,但他们的作品和英名家喻户晓,必将流芳百世。难怪有人说,没有李白等古代文人,白帝城就不会成为国内着名的旅游胜地。奉节白帝城已成为长江三峡的一张王牌,可与三峡大坝媲美,二者难分伯仲。
赏毕石碑林,又端着相机兴致勃勃地陪朋友来到相隔几十米的托孤堂。
托孤堂,记载了一个悲壮的故事。公元223年,蜀国皇帝刘备拜把兄弟关羽败走麦城,死于乱刀之下。十分讲义气的刘备高举国旗,亲自领兵讨伐东吴,为关羽报仇雪恨。
途中,他的另一患难之交张飞丧身于叛将范江、张达手中,刘备不听劝告,孤注一掷,执意与东吴国交战,杀敌祭奠死难兄弟。但被计谋过人的东吴大将陆逊声东击西,放火烧毁七百里军营,大军遭到重创,吃了败仗的刘备退守白帝城。悲愤成疾的刘备,临终前召丞相诸葛亮于永安宫,将儿子刘禅托于诸葛亮,即日便一命呜呼。
刘备托孤的永安宫遗址为现在的奉节县师范学校。为纪念这一历史,后人在白帝城建起了托孤堂。
刘备托孤堂
比邻托孤堂的悬棺室与崖墓室,陈列着装有骨骸的几口棺材,大的长约两米,高不足七十厘米。小的呈正方形,面积有半平方米左右,高三四十厘米,木质结构,鲜有人知。
我想这么小的棺材,是为便于展览,按比例浓缩的。这些文物是考古人员从风箱峡、大宁河几百米高的悬崖绝壁取出运于此地的。
根据发掘的陪葬品,考古专家经过分析,据今已有一千年以上。古人用什么办法将死者葬于高不可攀的悬崖上的,一直是考古学家无法解开的千古之谜。
那些棺材都是材质坚硬的柏木,况且是将两米左右长的圆木破成两半,挖掉中间部分,然后放进死者,再将两半复原,十分笨重,足有六七百斤,置于四五百米高的悬崖绝壁,真是比登天还难!
一代代中外考古工作者、地质专家、历史学家,对这一奇异现象呕心沥血地研究、论证,但多少年过去了仍找不到一锤定音的答案。
关于悬棺和崖墓之谜,有多种推测,一说是多人从山上用绳索将棺木下吊至较宽敞的岩穴,再放人下去安放牢固。而崖葬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将棺材吊至指定位置,只不过将露于外面的部分砌了几层石头而已。
二说是一千多年前,峡谷较浅、长江水位高,有利于在岩穴安置棺材。
还有的说法大意是,古代三峡地区流行悬棺崖葬,将棺材搁置越高,对死者,特别对长辈是最好的悼念方式。但既无可依附的岩梯供人攀登,也无山顶通往山腰岩穴的石坎,将一口棺材弄到岩穴,谈何容易!古时候科技落后,无现代化的工具解决这个问题。
学者们的论据、论证似乎都很充分,但各执一词,难以定论。不是我考虑的问题,想得再多也解不开这个谜,我能比那些专家聪明多少呢?
我们在白帝庙门前拍了几张照片,为此次的拜谒奉节白帝城划下一个圆满的句号,留下人生的印迹。
时近中午,接我们的车子已在等候。离开奉节白帝城,我本想带朋友乘渡船到草堂湖对岸的夔门古象馆、古炮台,近距离仔细端详一下夔门滔滔不息的江水和屹立于两岸巍峨挺拔的山峰及仰望风中摇曳的松树。那是一种美的享受。但朋友还有其他重要事情要办,手机响个没完,不得不取消计划,留下一丝遗憾。但这一次的拜谒奉节白帝城已经让我记忆深刻,以后有机会再去感受它的别样风采吧。
虽离开了奉节白帝城,但我对其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觉得它历史悠久,文化积淀深厚,这是古人给我们留下的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到过此地的人都获益菲浅,对人生有启迪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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